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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来临之际，南都推出系列专题报道，聚焦民生短板，破解民生难题，关注同老百姓最密切的民生话题，希望帮助消费者纾困解难，并发布消费安全提示。本版对央视3·15晚会曝光的人脸识别乱象及南都报道的《80万元正品热玛吉 山寨机卖6000元流入医美机构》进行追踪报道。
看似普通的摄像头却暗藏玄机，在顾客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的人脸照片、消费习惯等信息记录得一清二楚？在刚刚播出的2021年央视3·15晚会上，商户用人脸识别摄像头偷拍顾客的问题再次曝光，万店掌、悠络客、雅量科技、瑞为技术等企业被点名。
据报道，央视记者在全国多地调查了科勒卫浴、宝马4S店等20多家装有人脸识别系统的商户，发现“所到之处人脸识别信息均被偷偷获取”。一位工作人员声称，其企业服务器内拥有的数据量“累积到现在肯定上亿了”。
问题曝光后，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第一时间介入，依法依规对涉事企业展开调查。万店掌、悠络客、雅量科技、瑞为技术等企业及其用户精锐教育等，也发出情况说明。
事实上，关于个人信息的收集使用，《民法典》《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网络安全法》等法律法规早已明确：处理个人信息，应征得该自然人或者其监护人同意。然而，法律中的原则性要求，并不足以成为震慑违规应用的“牙齿”。从媒体调查来看，违法抓拍人脸信息早已成为常态。
据南都记者了解，这一乱象与人脸识别的技术特点有关：App想要收集姓名、手机号等个人信息时，必须让用户主动填写。人脸识别却不同，它无须当事人的接触和配合。
商家为何要安装人脸识别摄像头？主要目的是客流统计和精准营销。每位消费者进店后都会被系统抓拍并生成一个对应ID，消费者几点到店、来过几次、买了什么东西，甚至是当下的心情，人脸识别系统都可以记录得一清二楚。
在央视记者的暗访中，科勒（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上海华东区零售销售主任谈到，有了人脸识别系统之后，如果客人先去A店再去B店，B店的工作人员就会收到提醒。“B店如何去接待、如何去报价，就有心理准备了。”
还有一些商户工作人员直言，“像同行或者是职业打假人，或者记者之类的，这种标签一旦打上来之后的话，它是很精准的。”
在央视3·15曝光的人脸识别系统中，万店掌、悠络客、雅量科技等企业被点名。
3月15日当晚，万店掌微信公众号发布关于央视3·15相关报道的声明，万店掌对3·15晚会报道内容高度重视，已于第一时间成立专项组。对此事给用户与社会大众造成的困扰，万店掌表示诚挚歉意。
另一家被点名的技术供应商悠络客也通过官方微信公众号向公众致歉，表示第一时间成立了专项工作组并展开自查。“悠络客对于平台信息的使用安全高度重视，愿意充分尊重用户的个人信息安全，并接受社会、媒体的监督及执法机构的整改意见。”
技术供应商雅量科技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声称，公司半年前已开始使用边缘计算技术替代云端存储分析，目前“无触及任何数据商用及泄露用户隐私的问题出现”，将全力配合国家净化行业环境，配合市场监管等相关部门的检查。
在央视暗访中问题暴露得最为严重的科勒通过官方微博回应称，已安排相关门店连夜拆除设备，个别无法拆除的则做了“断电下线处理”，同时“督促供应商积极配合监管部门妥善处理”。而对于科勒来说，连夜处理掉这些设备可能是个大工程——央视记者暗访期间，有万店掌工作人员提到，科勒卫浴在全国的1000多家门店均安装了人脸识别摄像头。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央视曝光的部分企业，万店掌的客户还包括喜茶、宜家、名创优品、良品铺子、老百姓大药房、水星家纺、晨光文具、好利来等知名品牌。这些企业的摄像头使用情况，也受到了舆论的高度关注。
3月16日，“喜茶回应使用万店掌摄像头”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据中新网报道，喜茶承认使用了万店掌的摄像头产品，但这些摄像头仅用于“维护公共安全和企业后厨使用”，“不具备人脸识别、人脸收集等功能，不触及消费者隐私信息”。
良品铺子则对媒体回应称，其采购的万店掌摄像头主要用于检查物流仓储作业中的货物缺件情况；线下门店从未使用万店掌产品，部分门店安装了常规的防盗摄像头，不具备人脸信息采集功能。
据万店掌官网介绍，该公司为精锐教育集团300多家门店前台、咨询室、家长等候区、陪读室等全部安装高清拾音摄像头。除了精锐教育，学大教育、瑞思学科英语、七田真等教育机构也在万店掌官网的案例介绍之中。
3月16日下午，精锐教育在其官方微博发出“关于精锐教育校区摄像头使用情况说明”。声明称，精锐教育第一时间对监控系统展开自查，精锐所有校区使用的摄像头均为普通安防监控摄像头，型号为科达LC2111-CN-DIR1、悠络客P2-DM、大华DH-IPC-HDW1230C-A-V2等，所有型号均不支持人脸识别功能，不存在违规收集人脸信息的问题。
南都记者梳理公开资料发现，万店掌、悠络客等技术供应商确实基于摄像头提供了不同类型的智能服务。例如，在能拍摄到消费者的门店，系统会通过人脸识别功能记录客流和消费者购物情况，帮助商家推动业绩增长。而在企业后厨、仓库、收银台等场所，摄像头则不一定具有人脸识别功能，系统可以根据摄像头画面记录异常行为，帮助管理人员了解员工的工作情况。
在央视的报道中，一位万店掌工作人员也表示，只要通过总账号登录，便可以看到各个商户所拍摄的人脸信息。
央视3·15晚会曝光后，相关部门及时行动。晚会曝光共涉及4家深圳企业：深圳正通宝马4S店、深圳瑞为技术等公司涉嫌违规搜集客户信息，深圳京基100名表维修中心、深圳卓越时代名表维修中心涉嫌欺骗消费者侵害消费者权益。
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第一时间介入，依法依规对涉事企业展开调查，并通报了调查处理情况。
经查，深圳正通宝马4S店（商事主体名称：深圳宝泽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展厅现场安装有两台上海悠络客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人脸抓拍机。初步调查结果显示，截至2021年3月15日，该店在经营场所共抓拍并存储了4617个到店消费者人脸信息，涉嫌违反了《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第十一条规定，属于“经营者未经消费者同意，收集、使用消费者个人信息”的违法行为。深圳市市场监管局将依法立案调查。
另经核实，该店未使用3·15晚会提及的深圳瑞为技术公司的人脸识别产品，与深圳瑞为技术公司无合作关系。
经调查，3·15晚会曝光的画面中有厦门瑞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的员工。经查，该公司有经营人脸抓拍产品的相关业务。深圳市市场监管局已联合网警和文化执法部门开展联合检查，目前仍在调查核实中。
深圳正通宝马4S店（商事主体名称：深圳宝泽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展厅安装有两台上海悠络客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人脸抓拍机。截至2021年3月15日，共抓拍并存储了4617个人脸信息。深圳市市场监管局将依法立案调查。
3·15晚会曝光的画面中有厦门瑞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的员工。经查，该公司有经营人脸抓拍产品的相关业务。深圳市市场监管局已联合网警和文化执法部门开展联合检查。
人脸识别系统过度使用问题再次凸显个人隐私保护的重要性。不仅是人脸识别系统，手机应用软件也可能在各种隐私风险。记者16日从工信部获悉，内存优化大师、智能清理大师、超强清理大师、手机管家pro四款APP被曝光后，工信部第一时间组织开展技术检测，查实其存在欺骗误导用户下载、违规处理个人信息等问题，已要求主要应用商店予以下架，并组织北京、天津、上海、广东四省市通信管理局对涉事企业主体进行调查处理。
工信部表示，下一步将加强专项整治，严厉查处各类违法违规行为，加大曝光和处置力度。完善制度标准，会同相关部门尽快出台《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个人信息保护管理暂行规定》，进一步完善个人信息保护标准体系，推动出台相关行业标准、国家标准。同时加强技术手段建设，运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技术新手段，大幅提升全国APP技术检测平台自动化检测覆盖范围和检测深度。
深圳拟规定禁止在旅馆客房、医院病房、集体宿舍、公共浴室、卫生间、更衣室、哺乳室等涉及公民隐私的场所和区域安装系统摄像设备，《深圳经济特区公共安全视频图像信息系统管理条例（草案）》昨日公开征求意见，明确提出公共区域安装系统摄像设备的，应当设置提示标识，标识应当醒目，以保障公众知情权。
《条例》一是规定禁止在旅馆客房、医院病房、集体宿舍、公共浴室、卫生间、更衣室、哺乳室等涉及公民隐私的场所和区域安装系统；二是规定在本条例第九条第一款规定范围以外安装系统应当仅限于满足自身安全防范需要；三是规定不得利用采获的信息泄露国家秘密、商业秘密、个人隐私，不得侵犯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的合法权益；四是规定涉及公共安全人像及车牌等敏感信息采集的视频图像信息系统，应由公安机关统一规划；五是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利用采获的信息非法进行基于人像、人体及车牌等敏感信息的个人身份识别；六是要求人像、人体及车牌等敏感视频图像信息用于公共传播时，除法律、法规另有规定外，应当对涉及当事人个体特征、机动车号牌等隐私信息采取使特定个体无法被识别，且不能复原的保护性措施。
《条例（草案）》明确禁止在旅馆客房、医院病房、集体宿舍、公共浴室、卫生间、更衣室、哺乳室等涉及公民隐私的场所和区域安装系统。违者对个人处二千元以上五千元以下罚款，对单位处一万元以上三万元以下罚款，对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可以处二千元以上五千元以下罚款；涉嫌犯罪的，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
